第十七章 宫血-《细水谣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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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太医点了点头,朝童子走过去,车夫望着他们的背影,有句话险些脱口而出,

    “陛下当真救下了狄将军吗?”

    宦官已先行入宫复旨,太医不得已将挂在腰间的符牌取下交予守宫侍卫察看。

    “不必了,李公公之前交代过,您进去就是了。”

    一眨眼的工夫,车夫晃了晃神,看到侍卫手中熠熠生光的那杆银头长枪,不由得浑身一抖,后背冒出一阵冷汗。

    “好险——”,车夫抹了把额头,兀自摇了摇脑袋,转身跳上车辕,朝另一处宫门哒哒而去。

    众人口中遭人迫害的狄应此时正僵坐在尤良屋中,已逾半个时辰,自打进门,尤良便不吭不喘地面朝床壁侧卧,窗棂外不时飞来麻雀停憩,啾啾鸟鸣悦耳生动,若非有鸟儿相伴,室内几将凝滞的空气早逼走了狄应。

    他动了动身子,年岁不留人,小半晌的光阴,便觉得后背发紧发疼,往昔沙场刻下的刀伤也一阵阵的灼痛,可他不肯离去,目光磁石般黏在起伏的锦被上,寂如死水深处有难以察觉的忐忑与失落。

    这或许是最后一面了。

    且不说尊荣与权位,他一个血肉中来去的七尺男儿,当真要跪在那女子面前,如贪生怕死的败军之将,涕泗横流苦苦哀求吗?

    只为了一株此地稀少他国并不罕见的药草?

    值得吗?

    他翻来覆去地诘问自己,就算为了尤良,那也只是一株药草。

    好,不论这些,他就算舍弃颜面与血性,效仿古法祛袍裸背,缚上几十根荆条,五体投地趴在公主府门外如野狗般哭咽求药,他敢以乌纱为注,那女子也不会心软半分,赐他一片枝叶。

    他在陛下近臣面前重重立诺时,心中便早已知晓,此事注定死局,绝无半点回缓之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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